一支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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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0/23 16:39:00

明朝正统年间,有一个姓皮的庄稼汉,长得铁搭一般壮实,皮肤黝黑,因此人称皮黑塔。他这人虽然长得皮糙肉厚,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,人缘极佳。

这一天,皮黑塔去镇上张财主家里打短工,干活时,他看见张财主十多岁的孙子,在教鹦鹉说话,稍不如意,便捏着鹦鹉的脖子,拔掉一根羽毛。整个上午,鹦鹉被拔掉了十几根羽毛,疼得直叫唤。张财主的孙子反倒乐得哈哈大笑,愈发来了兴致。

皮黑塔于心不忍,走上前劝诫小公子,不要虐待鹦鹉。小公子翻着白眼说道:“你一个下苦力的,凭什么管我?本少爷高兴,偏要拔毛。”说罢,伸手一扯,又拔掉了一根羽毛。鹦鹉疼得发出一声尖叫,小公子乐得手舞足蹈起来,然后挑衅地看着皮黑塔。

皮黑塔气不过,找到张财主告状。张财主没好气地说:“我家孩子玩个鹦鹉,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。”皮黑塔说:“孩子要从小教育,懂得珍爱动物,以免养成暴烈的性格。”

张财主涨红着脸,呵斥道:“我还要你教我教育孩子?干你的活去。”皮黑塔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

吃过中饭后,休息小半个时辰,皮黑塔便在张家后院里溜达。路过走廊时,他忽然听见一声叹息,转头看去,走廊的尽头挂着鸟笼,叹息声是笼中的鹦鹉发出的。

皮黑塔看着羽毛凌乱的鹦鹉,长叹一口气,说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苦,因此才叹气,我很同情你。”顿了顿,他又说道:“这样吧,我把你放了,你在半路上等我,跟我回家,我养你。”

鹦鹉没有吱声,皮黑塔打开笼子,鹦鹉飞走了。皮黑塔赶紧溜之大吉。到了下午,小公子发现鹦鹉不见了,把两个小仆责骂了一顿,此事不了了之。

皮黑塔吃过晚饭后,告辞回家。刚走出镇子口,鹦鹉从路旁的树上飞过来,落在他的肩头。自此后,鹦鹉住在皮黑塔的家里。他也不用笼子关它,任它飞进飞出。但是,无论皮黑塔如何逗弄,它就是不说一句话。有时候,皮黑塔生气地想,难道鹦鹉天生是个哑巴,不会说话?也难怪张家小公子会拔毛。

一转眼,大半年过去。这一天,皮黑塔的舅舅做六十大寿,皮黑塔去拜寿。吃过晚饭后,他醉醺醺地往家里赶去。到了家门口,只见妻子柯氏笑眯眯地迎了出来。这时,猛地听见鹦鹉焦急地大喊:“快跑,她袖里有箭。”

皮黑塔稍一愣神,发现柯氏表情怪异,目露凶光。他赶紧扭转身就跑,脑后传来一阵风声,一支袖箭贴着他的脑门,呼啸而过。他一路狂奔,跑到好朋友铁柱的家里。铁柱听他讲了情况,喊来几名壮汉,拿着棍棒,提着灯笼,风风火火地皮黑塔的家里赶。

到了家里,皮黑塔发现柯氏不见了,遍寻不见。忽听得鹦鹉说:“她在井里。”众人跑到井边,举着火把往里面一照,果然发现柯氏在里面,早已死去。

皮黑塔大感怪异,去问鹦鹉,鹦鹉讲了起来。原来,柯氏今早去山里割青草喂牛,发现了一窝蛇蛋,拿回家煮着吃了。蟒蛇去找蛇妖哭诉,蛇妖大怒,来到皮家,把柯氏杀死,扔进了井里,然后幻化成柯氏的模样,想趁机杀死皮黑塔。计划失败后,它逃回深山去了。

听鹦鹉一口气讲完,条理清晰,皮黑塔大感奇怪,不由得询问,鹦鹉为何如此会说话?鹦鹉黯然说:“我本是王母宫中的鹦鹉仙子,只因说话过多,惹恼了王母娘娘,被除去仙籍,赶下了凡尘,因此不能像普通鹦鹉一样,等闲视之。”

皮黑塔不由得肃然起敬,拱手问道:“恳请仙子指点,怎样才能除掉蛇妖,为民除害,为我妻子报仇?”鹦鹉说:“你且附耳过来,面授机宜。”听鹦鹉讲完,皮黑塔点点头。

第二天一大早,皮黑塔买来几坛酒,放进雄黄粉,让村民们每人喝了一大碗,在额头上涂抹了雄黄酒,然后带着众人,拿着刀叉棍棒,跟着鹦鹉往深山而去。

鹦鹉在前面带路,不一会儿,到了深山的一条山谷内,只见山谷深处,有一套豪宅。人们撞开门,冲了进去,发现卧榻上盘着一条巨蟒。因为人们的额头上点了雄黄酒,因此蛇妖施展不了幻术,原形毕露。人们杀死了巨蟒,将皮剥开,把肉烤熟了,分着吃了。

后来,皮黑塔续了弦,娶了刘氏为妻。那一只鹦鹉,一直被他养在家里。他死后,皮家后人养着鹦鹉,历经了十几代人,长达将近两百年,直到爆发了李自成起义,皮氏后人举家逃难,才把鹦鹉弄丢,不知所踪。

这正是,壮汉好心放鹦鹉,鹦鹉指点除蛇妖,善心自有善来报,天公从来不欺人。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,在于借事喻理,劝喻世人,与封建迷信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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