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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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跑在河南平原示范区黄河滩上的四不像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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麋鹿因为头脸像马、角像鹿、蹄像牛、尾像驴,因此得名“四不像”。麋鹿最早生活在长江中下游沼泽地带,后来又出现在黄河流域,而且数量非常多,“麋鹿满之”(《墨子·公输》),它的名字穿越在《左传》《战国策》《史记》等古代史籍或诗文中,古典小说《封神演义》里姜子牙的师傅元始天尊助他伐纣兴周送他的三件法宝,其中之一就是麋鹿,供他坐骑。

古时候因为麋鹿数量多,所以被猎取的机会也多,从而造成麋鹿逐渐减少。成语“逐鹿中原”中的鹿就是指麋鹿,出自《史记·蒯通传》:“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。”逐鹿是一种古老的狩猎行为,很能表现男人的阳刚尚武,后来逐渐演化成了建功立业的代称。

《左传》记载的“邲之战”中就有射杀麋鹿的情节。邲,古地名,在现在新乡市平原示范区的西面。

邲之战是晋楚争霸继城濮之战后的又一次大规模战役。公元前年,楚国染指中原,攻打郑国,晋国出兵救援郑国。晋军渡过黄河,在邲地与楚军对峙。

楚军有三个猛士,自愿驾驶一辆战车打头阵。他们是许伯、乐伯、摄叔。许伯居中负责驾车,乐伯在左持弓箭负责射杀敌人,摄叔在右执长枪刺杀敌人。

三人乘战车冲到晋军阵前,许伯猛然驾驶战车来了个急转弯,趁此机会,乐伯拔出利箭射杀敌人,摄叔用长枪刺杀了一位将官,还抓住了一个俘虏,随后驾车返回。

晋军哪还罢了,鲍癸带兵从后面追击他们,并从左右呈V字形夹击。乐伯左右开弓,射得晋军人仰马翻,死伤无数。这时,他手中的箭只剩下一支,晋军还在追击,突然有一只麋鹿出现在战车前面,乐伯灵机一动,不再射晋兵,却把这最后一支箭射向麋鹿,麋鹿应弦而倒。摄叔下车背起死鹿,迎着鲍癸带领的晋军跑去。

鲍癸命晋军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。摄叔不慌不忙地说:“由于时令未到,想奉上的好东西暂时还没有,刚射了一头麋鹿,给将军您和弟兄们打打牙祭吧!”

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,鲍癸居然接受了对方的礼物,只是要回了俘虏,然后就放了他们,还对手下说:“他们在这种情况下,都没有忘记礼仪,都是君子啊!楚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蛮夷之国了呀!”

晋军停止了追击,许伯三人顺利回到了楚军阵中。

晋军一些将领见楚军三人小分队得了便宜,也想如法炮制。第一个是魏锜,他向荀林父请命到楚军阵前秀一回,想借此机会,激起两军大战。第二个叫赵旃,也要求去挑战,荀林父勉强同意了。

魏锜见到御驾亲征的楚庄王及文臣武将后,言行嚣张,成功激怒了楚国君臣。其中,魏锜前脚刚走,楚军中气得哇哇乱叫的潘党后脚就追杀上来。

魏锜心中叫苦,心想自己“秀”得有点狂了,一边催御者快马加鞭,一边祈祷老天爷也赶紧给他来头麋鹿。神奇的是,麋鹿还真来了,而且一来就是六头。魏锜大喜,拈弓搭箭,一箭将一头麋鹿射翻在地。他下车背起死鹿,跑到潘党跟前,着重地说:“前承贵军赐鲜,今我还之与礼,还望将军笑纳!”

潘党心中暗笑,这晋人就知道学我们。不过先前晋国人收了麋鹿就不再追了,我也不能在风度上输给晋国。因此收下魏锜的鹿,将他放走。

春秋时的贵族武士就是这么彬彬有礼,钱穆先生曾总结道,“即便是在战争中,犹能不失他们重人道、讲礼貌、守信谦让之素养”。

楚人是中原人眼中的蛮荒之地,他们原来不懂礼仪,因此公元前年泓之战时,不懂礼仪楚成王打败了宋襄公,却被中原各国耻笑。如今楚国懂得了礼仪,离中原霸主也就不远了。

事实也是如此,经过邲地这一战,楚军完胜晋军,晋国霸主地位动摇,楚庄王从此问鼎中原,登上春秋各诸侯国的霸主地位。

而在邲之战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的麋鹿,由于经常受到捕猎屠杀,数量逐渐减少,在汉朝末年近乎绝种。元朝时,蒙古士兵将中原残存的一些麋鹿捕捉运到北方以供玩赏,到19世纪时,只有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内还有二三百头。年永定河泛滥,冲毁了皇家猎苑的围墙,麋鹿趁机逃出,被饥民和侵入中国的八国联军猎杀抢劫,从此,麋鹿这一国宝在我泱泱中华的国土上绝迹。

一直到年,我国才从英国迎回了几十头麋鹿,放养在北京南海子。后来,又陆续引进了数十头。年,按照国家麋鹿散养计划,30头种鹿非常幸运地降临位于黄河滩上的原阳国有林场,他们是从北京麋鹿生态实验中心(北京南海子麋鹿苑)调运而来。

它们的祖先曾经在黄河边上繁育、生活,它们相当于归国华侨,回到了祖根地,而且身份高贵,已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,再也不会像祖先一样有被捕杀的危险,按说应该更幸福快乐地生长。可是,由于林区自然条件差、适宜麋鹿生活的湿地环境没有得到根本改善等原因,麋鹿的繁育和生活有点难。虽然养在信阳南湾水库小岛上的14头麋鹿也于年,来到这里,虽然这里的群众特别喜爱这些奇特的动物,但是它们还是在年12月19日,被几辆车拉走了。一共有42头,其中有10头到了吉林长白山,另有32头到了福建厦门,一南一北,离黄河都很遥远。

原阳以及平原示范区再失“麋鹿”这一“国保”,实在可惜,可叹,可憾!

如今,黄河湿地得到有效地保护,生态环境越来越好,希望不久的将来,麋鹿奔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家乡的黄河滩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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